36年前的「六四天安門事件」是 1980 年代末期蘇聯改革對共產世界衝擊的結果。當時,有兩個重要的共產國家拒絕跟進改革,中共選擇對期待改革的青年展開屠殺,東德共產黨總書記何內克(Erich Ernst Paul Honecker)為北京喝采,沒多久他的政權就垮台,甚至整個國家也不復存在。

1987 年一月,戈巴契夫(Mikhail Gorbachev)在蘇共中央全會提出「政治改革計畫」(perestroika),並提出「公開化」(glasnost)的理念。戈氏同時也鼓勵東歐社會主義國家,以自己的方式進行改革,蘇聯不干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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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戈巴契夫的鼓吹改革,東歐共產集團中有的國家積極響應,例如捷克與匈牙利;有的國家則反應消極,包含東德。

戈巴契夫與何內克於 1966 年在東德首次見面時,戈氏還只是一個省級的書記,而何氏已是東德政治局中第二號人物。何內克鄙視戈巴契夫,認為他只不過是一個初掌大權就好大喜功的年輕人。

由於東德在經濟上的表現始終是東歐共產集團中最突出者,直到統一前夕,東德仍在十大工業國之列。東德的高科技產品比蘇聯的產品還要精密。儘管有龐大的赤字,但是都能從西德取得鉅額借款和援助。因此,東德的領導核心對本身體制素來感到相當自豪。所以在80年代末期,東德何內克絕口不提改革。東德政治局委員哈格(Kurt Hager)甚至以「不必要效法鄰居重新糊壁紙」的說法,來諷刺並拒絕效法其他共產鄰國的改革。

對於戈巴契夫的「公開化」(glasnost)政策,何內克也大為反對。戈巴契夫公開了一些於史達林任內的事實,對東德政權而言,造成統治正當性遭受質疑的疑慮。1988年,何內克未曾與政治局委員諮商,便自行將德文版的蘇聯刊物「人造衛星(Spuntnik)」查禁。甚至戈巴契夫本人的演講,也遭東德的媒體刻意地封鎖。然而,東德人民可以輕易的接收到西德電視台的訊號,這類的封鎖徒勞而無功。

東德政權雖不願意配合,卻不能阻止鄰國積極響應戈巴契夫的改革號召。1989 年五月,匈牙利開放其與奧地利之間邊境,打破了冷戰以來的東西兩大陣營間的鐵幕區隔,也使得東德人民找到一個逃離的缺口。

由於西德對德國血緣人士的歸化有相當優惠的保障:根據統一前西德「基本法」第116條規定,凡德裔人士進入西德境內,宣稱願意加入德意志聯邦共和國,即可取得國籍,並享有一切權利。這套制度對東德人士而言,相當有吸引力。匈牙利開放邊界後不到一週,即有 5萬東德人民經由匈牙利逃往西德,逃亡潮出現。由於西德電視台大肆報導,且東德人民可以收看西德的電視頻道,乃引發更大規模的逃亡。

在東方的中國,一群大學生也於此際起來靜坐示威,希望中共能跟進蘇聯與東歐共黨集團改革。然而鄧小平的回應,卻是以坦克車輾過手無寸鐵的大學生。

當時世界各國,對鄧小平的血腥鎮壓多不以為然。但東德共產黨總書記何內克卻為之喝采,認為中國共產黨做得太好了。並且認為自己的國家不需要改革,柏林圍牆還可以屹立不搖百餘年。

然而,現實的打臉來得很快。東德除了技術人員大量出逃,導致國內生產出現問題,留在國內的民眾也開始勇敢地走向街頭,越來越多。

原先期待紅軍能幫鎮壓示威群眾的何內克,在「六四」這年的 10 月 7 日東德 40周年國慶邀請戈巴契夫擔任貴賓助陣。萬萬沒想到,戈巴契夫上台致詞時明言:「誰跟不上形勢,誰就會被現實生活所懲罰。」這個說法令東德人民相信,何內克已經失去蘇聯的支持,蘇聯紅軍也不會出來協助東德政權鎮壓群眾。

10 月 9 日,東德最重要的工業重鎮萊比錫有 7萬人上街示威。各個都市隨起效尤:哈雷(Halle) 兩萬人、普勞(Plaue)1.5萬人。示威群眾高呼「我們是人民(Wir sind das Volk)。10 月 16 日,各大都市示威越演越烈:萊比錫約 12萬到 15萬人上街示威抗議(平均每五個居民中,就有一人出來示威)。此後,每個星期一固定有上萬群眾在萊比錫例行性示威抗議,當時的西德人士稱之為「德意志革命」、「人民之春」,或「十月革命」。

迫於形勢,何內克於 1989 年 10 月 18 日辭去黨政軍的領導職務,宣告下野。11 月 7 日,東德共產黨政府宣佈集體辭職。11 月 9 日,柏林圍牆倒塌。1990 年 10 月 3 日,東德拆為 5個邦,併入西德,整個國家不復存在。

面對改革浪潮,東德共產黨選擇抗拒,並且為血腥鎮壓的中共喝采。結果在「六四」後沒多久就失去政權,國家也消失。中國共產黨後來以「改革開放」吸引外資,讓「少數人先富起來」而得以續命到如今。但在習近平領導下,中國經濟崩解已是掩蓋不住的事實,政權還能穩定多久是個問題。

當年,戈巴契夫那句導致東德共產黨垮台的名言:「誰跟不上形勢,誰就會被現實生活所懲罰」;也可以給台灣看不清楚大勢所趨的藍白一個警鐘。當他們所依附的大國面對川普戰略調整而岌岌可危之際,還要白目地通過一些法案、刪減國安預算,惹惱公民社會群起反彈,還要汙衊人民是「綠營側翼」。既然跟不上形勢,被現實懲罰也就是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