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1989年海外「黑名單羅益世闖關回台後遭到逮捕,時任台北市中山分局刑事組長的侯友宜去年接受監察院約詢否認當天是他帶隊的,「噴霧瓦斯不是我噴的」,「下車後我就離開了」,他「沒帶槍,沒有帶警械。我是到場協調,避免雙方衝突」。而其餘幾位當天參與逮捕行動的警局同仁約詢時也多證實那次逮捕行動並不是侯友宜帶隊的。

為了反抗國民黨政府威權時期黑名單,世台會總幹事羅益世曾於1988、89年三度闖關入境,並於島內參與世台會、台灣獨立等活動,令國民黨政府相當難堪。

第一次羅益世順利離台;第二次1989年8月2日入境,參與世台會年會後,於27日與蔡正隆兩人遭到逮捕,被直接以外國人身分帶到桃園機場離境;第三次,則於該年11月下旬入境,並於29日晚9時許,在台北市長安西路78巷口遭逮捕,並以違反國安法第3條,未經許可入境罪,處有徒刑10月,坐牢期滿後被迫離台。

其中,羅益世第二次被捕,傳出是由當時中山分局刑事組長侯友宜帶隊。開車的還是後來當選立委的盧修一。整個逮捕過程相當衝撞,還傳出用催淚瓦斯等等。

為了平復羅益世的轉型正義,監委高涌誠林郁容等人進行調查。對於當日逮捕情形,監委分別訪問當事人羅益世,以及113年4月24日詢問前中山分局刑事組組長侯友宜、7月30日詢問前市刑大隊長薛啟芳及前霹靂小組組長葉海瑞、11月25日詢問前霹靂小組小隊長陳明勇等人。並於今年將調查報告全文上網。

對於當時被捕情形,羅益世說,當時他們正出發去台大,在車門要關時,侯友宜帶約3、400個員警從巷子衝出來,直拍車子玻璃,當時的場景真的很可怕,他們拿紅蘿蔔放在排氣管讓車無法發動,那時羅不認識侯友宜,那時有一個人來要跟羅講話,叫我們把車窗搖下來,同時就有員警拿竹竿穿過車窗讓我們關不上窗,然後就有人對我們的車內噴胡椒粉、催淚瓦斯,讓我們很難過,我們忍不住只能開車門,羅跟蔡正隆2人被人扛起四肢放到警車上,當時的記者剛好有拍到。

不過,侯友宜則否認是他帶隊的。他是臨時被通知去現場,他是負責溝通協調的。他到現場已經有不少人,已經在執行了,霹靂小組不是他指揮的。「噴霧瓦斯不是我噴的」。「我到場後,當事人在叫我,我們請他下來的」,「下車後我就離開了」,他「沒帶槍,沒有帶警械。我是到場協調,避免雙方衝突」。

前市刑大隊長薛啟芳約詢時表示,是他監控的。他不知道侯友宜有沒有到。他們去監控鄭南榕家好幾天。上級特別交待不能動粗,他就跟大家說不能動粗要以禮相待,連手銬也不能用,執行任務時他有交待要拿紅蘿蔔跟防狼噴霧器。「那時我沒有在現場,那時我都用無線電,在指揮中心對於辦案情節我很了解,那時僵持不下,我就指示葉海瑞把紅蘿蔔塞到排氣管,排氣管發出噗噗的聲音,那時候有很多人來好像都是民進黨的人 」。

前霹靂小組組長葉海瑞約詢則表示,現場僵持1、20分鐘,才行動,用紅蘿蔔跟防狼噴霧,那時的霹靂小組的小隊長陳明勇塞的紅蘿蔔,防狼噴霧放在一旁。

葉海瑞說,那時是發現目標人物在室內,他們就出動,「但我那時沒有看到侯友宜,因為我們的待命跟他們不一樣,但他的職務是要到的」。「我們是用婦女用的防狼噴霧。那時我在現場,紅蘿蔔是我同事帶的,把紅蘿蔔塞進去排氣管後車子發出叩叩的聲音,車子就發不動,駕駛哪一位我不記得,我叫那駕駛把窗戶拉下來一點,我同事就噴防狼噴霧」。

葉海瑞說,確定當初是他們自己開車門出來,很輕鬆,人就出來了,紅蘿蔔塞進排氣管發不動,車子就開不了,又因局長有下令不要傷到人,他們也都沒有反抗。「那時侯友宜沒有權利動用霹靂小組,那時是局長下令,以他那時的職務動用。我那時是霹靂小組的組長,是保安大隊,我們那時是保安大隊,那時現場的指揮官是局長,我負責逮捕,市刑大是接送至機場。那時的行動很完美,很平和,沒有衝突也沒有上手銬」。

前霹靂小組小隊長陳明勇約詢則表示,他記得那時的侯友宜是有在現場指揮。不記得當時出動多少人。他已不記得當時執行過程,但那時應該沒有催淚瓦斯,因為還不普遍,那時在民權東路巷子,也不可能動用3、400個那麼多人。

以下是監察院調查報告相關當事人訪談內容摘錄:

羅益世:
開完年會後我們來台北,那時我跟蔡正隆還有我太太就暫時住在那裡我忘記了,那時侯友宜是警察他用很粗暴的方式對待我們,從高雄就跟車跟很緊。

我們就被安排去別的地方演講,那時我們要出發去台大,在車門要關時,侯友宜帶約3、400個員警從巷子衝出來,直拍車子玻璃,當時的場景真的很可怕,他們拿紅蘿蔔放在排氣管讓車無法發動,那時我不認識侯友宜,那時有一個人來要跟我講話,叫我們把車窗搖下來,同時就有員警拿竹竿穿過車窗讓我們關不上窗,然後就有人對我們的車內噴胡椒粉、催淚瓦斯,讓我們很難過,我們忍不住只能開車門。

我跟蔡正隆2人被人扛起四肢放到警車上,當時的記者剛好有拍到,因為當時上頭有交待叫我們來連夜現場守住,才能拍到。我們就一路被警察載到桃園機場,我們在那裡等飛機,有2個警察還對我們吼,說我們是不受歡迎的人物,我說的才是法律,我在還沒上機時就轉過頭來大喊台灣是我們的故鄉,我會再回來。

侯友宜:

我在現場過程是35年前的事,記憶非常模糊,我是臨時被通知去現場,因為在我轄區臨時通知的。監委約詢我,我再去國家圖書館搜尋。我們只是到現場配合執行單位,報紙上寫現場是市刑大,指揮官是薛啟芳,執行是葉海瑞,我是被臨時通知的,我是負責溝通協調的。地點我忘了,在中山區都是我的轄區。

我到現場已經有不少人,已經在執行了,霹靂小組不是我指揮的。刑大是上級單位,可以指揮調動分局去支援的,35年前的事我已經不記得了,我只知道是被通知支援的。

噴霧瓦斯不是我噴的。(提示照片)有一張是中國時報照片,那不是我噴的。(提示照片)我不記得當事人情況是怎樣。我唸報紙寫的,特勤中隊葉海瑞下令,葉海瑞要我……,我是保護他出來的。以上這些都是媒體寫的,我不知道這些事。噴霧瓦斯這些執行細節不是我指揮的。

(提示照片)這張照片是在執行中,我請他們下來。我到場後,當事人在叫我,我們請他下來的,我們去協調不要起衝突。噴胡椒你要問現場指揮官才對,現場到底放了什麼東西,我怎麼會知道。下車後我就離開了,帶去哪裡我不會知道。專案負責人我已經不記得了,後來是我去問其他人,才知現場指揮官是薛啟芳,執行者是葉海瑞。我不知道有多少單位參與。我是按照法令、上級指揮官的命令執行公務。沒帶槍,沒有帶警械。我是到場協調,避免雙方衝突。

薛啟芳:

現場我指派一個監控。2、3部車在那裡巡邏,大概1、20個人,我記得在附近的地下室那裡待命。

我也不知道侯友宜有沒有到。我跟侯友宜經歷過很多大案,這些歹徒的手法是不能揭露,我們要有職業道德,這些是高級知識份子,對這些人我們很敬重不稱歹徒,他們只是海外異議份子。

這個案子我記得當初要我辦我沒有辦,那時我在辦一個刑案,那時我正在辦永安鐘錶的案子,那時是幾個人我忘了,我記得車子上5個人,好像在中和的選舉造勢,我不知道那幾個單位,連名字我都忘記,就好像八號分機,很多單位在那裡想捉,演講完後他把電燈關掉,我記得那時是局長廖兆祥下令,結果還是讓人給跑了,這個是廖局長指定我來執行,我是奉命的,那時是技正兼肅竊,局長叫我去,我跟局長說我沒時間辦,他說我鬼頭鬼腦應該有辦法。

那時我就想到葉菊蘭的親家是跟我好朋友在三重有聯絡叫鄭南榕,他那時4月過世沒多久,我們8月去捉到才幾個月,我派我們組的人去前面的人家的陽台監控鄭南榕家,監控不知道幾天,好幾天24小時監控,後來有出現,上級特別交待不能動粗,我就跟大家說不能動粗要以禮相待,連手銬也不能用,執行任務時我有交待要拿紅蘿蔔跟防狼噴霧器,那時幾個人我忘記了,下來後,因為辦案情節我很注重,因為局長有特別交待,那時我沒有在現場,那時我都用無線電,在指揮中心對於辦案情節我很了解,那時僵持不下,我就指示葉海瑞把紅蘿蔔塞到排氣管,排氣管發出噗噗的聲音,那時候有很多人來好像都是民進黨的人 。

侯友宜有去我真的不知道。新聞上的照片我不相信是他,你們可拿鄭南榕的案子去比對是不是侯友宜,因為相差不到幾個月,我不確定侯友宜有沒去現場,葉隊長那時在附近待命,我們用無線電互通的。

那時我向局長報告看到人了,就通報局長,再由局長通報給葉隊長行動,那時陳○貞駕車很勇猛。任務完成後,我們把他們送到機場交給航空警察局,後來的筆錄跟判刑我們都不知道。我們都有勤前教育,我有特別交待葉隊長要小心不能衝動要以禮相待。

葉海瑞:

現場僵持1、20分鐘,才行動,用紅蘿蔔跟防狼噴霧,那時的霹靂小組的小隊長陳明勇塞的紅蘿蔔,防狼噴霧放在一旁。

那時是發現目標人物在室內,我們先在外面集合,我們就出動,當時有穿便服的人跟民進黨及台獨的那些人,沒有發生衝突,我們是集中待命,但我那時沒有看到侯友宜,因為我們的待命跟他們不一樣,但他的職務是要到的。

我們是用婦女用的防狼噴霧。那時我在現場,紅蘿蔔是我同事帶的,把紅蘿蔔塞進去排氣管後車子發出叩叩的聲音,車子就發不動,駕駛哪一位我不記得,我叫那駕駛把窗戶拉下來一點,我同事就噴防狼噴霧。

我確定當初是他們自己開車門出來,很輕鬆,人就出來了,紅蘿蔔塞進排氣管發不動,車子就開不了,又因局長有下令不要傷到人,他們也都沒有反抗。

那時侯友宜沒有權利動用霹靂小組,那時是局長下令,以他那時的職務動用。我那時是霹靂小組的組長,是保安大隊,我們那時是保安大隊,那時現場的指揮官是局長,我負責逮捕,市刑大是接送至機場。那時的行動很完美,很平和,沒有衝突也沒有上手銬。

陳明勇:

我73年畢業,就進入台北市警隊,再進入霹靂小組,我還有去分局過。1989年8月27日,世台會秘書長羅益世、獨盟中央委員蔡正隆之驅逐出境案件,我有上網了解一下,我有參加那個任務,但我已不記得當時狀況。

我記得那時的侯友宜是有在現場指揮。不記得當時出動多少人。

我已不記得當時執行過程,但那時應該沒有催淚瓦斯,因為還不普遍,那時在民權東路巷子,也不可能動用3、400個那麼多人。

我們通常支援,派人大概只會有10幾個人,到底多少人我就不知道,候友宜我認識他是學長,他有靠近跟羅先生他們溝通。

我們只是支援,所以我們不會帶裝備,只會拿警棍。沒有固定裝備,那都是隨機應變的。現場除霹靂小組外,還有當地的分局派出所員警。通常都是警察局的保安科申請支援,會說要叫什麼單位跟什麼地方,才會有勤前訓練。

現場會做比例原則的判斷,要看當時的對象。以那時來講已經塞住排氣孔,就會控制住。我們通常會在後面逮捕或攻堅。